五毛请拿好

[黑子的篮球][青黄]鸡飞狗跳任逍遥(三块九)

三块九

近这两天,青峰回来得有点晚了。并不是熬夜作战,他们在局里也只是松散地休息着,黄濑呆在家里等,也识趣地没有去主动联系青峰。青峰没有交代过,但黄濑的察言观色的能力不需要重槌,有一些工作不方便对外透露,也不方便被询问。

行动的具体日期是不能暴露的,特别是像此次这样的大规模行动,对家属也没有例外,更何况黄濑,并不能算家属。行动的日期关乎每一名行动警员的性命安全,家人唯一能做的,只有百分百的信任。他们不能有任何的疑问或动摇,不能表现出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那个在前线奋战的人,子弹面前,不允许任何疏忽。

每个缉毒警拿着枪的时候,只能斩断所有的牵挂,任何的犹豫和多思都可能影响准确判断精准行动。唯一能为他们消除不安和提供力量的,只有共同战斗的兄弟。至于家人,则更像是灯塔,是一束光,但抗击风浪的只能是船本身。

像青峰这样参与行动策划的稍微好些。

比起普通警员,他知道自己将何时出发何时行动。所以他能够在起床时给自己留点时间端详黄濑的睡颜,在黄濑迷迷糊糊换衣服时替他抹掉脸上残余的牙膏泡沫,在出门时装作不经意地被嚼着鸡蛋奔过来的黄濑追上,然后交换一个告别吻。他在心里反复地默念我一定会回来的。虽然黄濑什么都不知道,但青峰至少能单方面地将这个重要的人的某些片段留在自己的心里。有了这样单方面的告别,就算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也不会遗憾到懊悔的程度。

其他参与行动的警察,他们能做的只有在听到命令时果断地根据命令奔赴需要他们的地方。他们来不及做任何事情,连单方面的告别都来不及。只能从他们身边距离最近的兄弟那里得到鼓励的眼神或打气的拥抱,连上路都是匆匆。

一个是单方面从容的告别,一个是急行军的上路。比较下来,似乎前者更让人觉得人性化。可细想想,如果一个人总是在人生中不停地对自己的所爱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告别,也真的会产生某天说不定就弄假成真的错觉。

知情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两说。

行动就在今夜。

 

青峰坐在出发的车上。窗外的月亮很亮,他模模糊糊地想起也是在双泷市的那天集体出游,晚上被拉回去的时候似乎被黄濑叫过一起看月亮,只是当时他醉得很,眼皮都抬不动,那晚一个人赏月的黄濑就像此时一个人观察着月亮的自己,虽然周围坐得满满当当的,但仍然觉得是一个人。

若松和青峰在同一车,他的顺位就排在青峰的后面。以前在原部门的时候,他俩就以天不怕地不怕出名,到了这里对当先锋的事情也是不由分说的,若松本人甚至对于排第二的位置有点不满。正面冲击的队伍由原泽率领,除了因为炮火集中,领头在这的缘故也让主力都集中在了这边。考虑到村落和这个制毒团伙有勾连的嫌疑,他们绕了远路,是这两天樱井根据卧底传出来的信息摸清楚的。避开了村民的眼线,少了前期的麻烦,至于后期的事情,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可以再慢慢处理。

至于今吉,他参加的是搜捕漏网之鱼的那一队,领头的是管着他的副局长。按理说这边并不需要那么多警力,可这位副局长用了各种怕大鱼漏掉审慎为上的借口,甚至从邻近的地方借来了人马,以至于有了不下于正面攻击队伍的规模。樱井本该跟着正面部队,青峰考虑再三还是提议让他去了今吉那边。风险低些,立功机会大些,何乐而不为。对于一直想有所作为的樱井,青峰于公于私都很想成全。今吉本人来这队有点阴差阳错,他了解自己的状态还没恢复到能驾驭激烈的场景,就顺手推舟接受了原泽的安排。

青峰感到自己的手有点抖,他仔地的回忆,确认昨晚黄濑并没有枕着这只手。他好好地用这手整晚抱着他,可这只抱过他的手却在抖。是害怕,害怕就会抖。也是兴奋,兴奋也会抖。青峰从来没有像今晚一样恐惧自己不能完成任务,也从来没有像今晚一样坚信自己能够完成任务。感情真是一样奇怪的事情,它让人那么胆小又那么勇敢。青峰握了握拳,把目光从窗外收回。

今夜的月亮很圆也很亮。一大队人马陆续在远处下了车,借着月光就能赶路。青峰领头走在前面,不过一会到达目的地,按照计划形成了第一圈的包围,他把自己排在了第一位,身后,则是同样目光锐利的若松。

还有时间,通过对讲机向原泽报告了准备工作,等时间一到就可以行动。在到点前,他等来的不是原泽的指令,而是原泽本人。

“局长你?”

“怎么能让你这种小毛孩抢了我的第一男主角位。”

原泽说完,他没有青峰高大,但是却毫不犹豫地站到了青峰的前面。

根本就不是什么男主角位,是第一送死位。

 

双泷市毒品犯罪积重难返,是前任局长被撤职的原因,无论是纸面上的还是真实的,都是。毒品犯罪起刑点太低,巨大的利润让人欲罢不能,很多参与其中的家伙,最低消费都是无期徒刑,个别家伙足够枪毙十回,亡命之徒绝大多数配备枪支弹药,没有多少个局长愿意把脑袋别在腰带与对方死磕。

毒贩一旦被警察追捕,拼死反抗是第一选择,心想多拉一个垫背的是一个。警察到底是血肉之躯,防弹背心穿在身上也是心理作用大于实际作用,没有人愿意主动送死。当领头的也丧失斗志不肯当表率时,正不压邪,自然邪就要压正。

纵观上层的简历,从禁毒部门升上去的头是一波又一波。可以说是暗合了富贵险中求的道理。表面看来就是这样,只是细究下来也该明白,这种用脑袋换脑袋上的官帽的事情,并没有投机取巧的家伙愿意做。能从这个位置上去的,怀揣着的虚无的理想信念,才是他们真正的防弹衣。

这支因为前任局长贪生怕死而沉寂多年状态萎靡的队伍因为原泽身先士卒,久违地迎来了有别于常日的士气和战意。个别原本还觉得被安排到正面队伍点背的,多少也被此刻的氛围感染。

看着原泽的后背,感受着因为他的到来而焕然一新的队伍,青峰没来由地觉得,也许他们这次真的可能有机会赢得意外地顺利。

 

行动时间到。

枪是万不得己时使用的装备,在入口把守的只有几名马仔,原泽似乎完全没有用枪的打算。

凭借多年的临场经验,他迅速地抓住了一个对方视角交错开的时机,瞬间扑出将一名背对自己的望风通过枪把抡晕。最近处的一名马仔闻声转头正准备举枪射击,青峰的子弹来得更快,枪口一点,那人应声回身一缩,再准备探出青峰已冲到跟前准确地扭住对方持枪的手腕,一个背摔将其制服在地。旁边同步响起另一人被若松踹倒按在地面的哀嚎。后面跟上的人员一拥而上,盯准目标,多对一地按倒几个闻风而动的家伙,想帮忙却帮了倒忙说的就是他们的狼狈状。

门口的乌合之众很快被一扫而空,原泽也不含糊,示意继续推进。空旷的山洞,进出的道路设置得人为地蜿蜒,每个转弯口只留了一两个望风的,团体作战之下对方被消灭得完全没有还手之力。道路极长,推进速度也极快,不过两根烟的功夫,队伍一下冲进一个豁然开朗的大堂中。

在这个原本应该黑漆漆的山洞里,却是灯火通明。成片排开的半成品让见惯市面的原泽也暗暗对这庞大的数量咋舌。混杂其中的搬运工正手忙脚乱前后搬抬,二三十的人数对比起大批量的货物显得分外人丁稀落。这余下的人员看起来比外头守着却瞬间落败的家伙看起来更为业余,个个手无寸铁,看着警察向他们奔过来,也没有过多挣扎就纷纷伏法。

原泽终于嗅出了哪里不太对劲,他抓过近处几个问了一下,是附近的村民临时被叫来帮忙运输的。按他们的说法是村里的头说有事过来帮忙搞物流,哪里想到搞物流的地方居然有荷枪实弹武装,而最不可思议的是连荷枪实弹的警察都出现了。

原泽心下已经明白过来,联系另一头的对讲机,接通的当下,对面传来清晰驳火枪声,被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大规模炸晕了头的副局长言简意赅地表达了中心思想:请求增援。

原泽意识到情况生变,对方已经调整了战略,他立马决定只留下必要的人数控制场面,由青峰扯着一个归案的家伙在前面带路,其他人等加速从山洞内部奔向后门。果不其然,一路上再没遇到任何阻拦,只沿途看到一些仓皇出逃而留下的凌乱痕迹。正想着为何制毒团伙会调整战略,前方陡然出现横在地面的一个人影无声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原本斗志昂扬的氛围一下子有点沉重起来。

原泽路过时默默地抬手给这位潜伏多年的卧底敬了个礼,但他追赶的步伐没有任何的迟疑。此时需要的不是伤感,只有果断的行动战斗的成果才能告慰此时已经献出生命的英魂。后续的队员列队路过时纷纷郑重地举起了右手,平抬的胳膊表达了他们最崇高的敬意,其中有几个这位曾经的兄弟,献出了更长久的注目。但队伍中没有任何人停下他们赶路的脚步,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们。此时躺在地上已经无法再行动的人,他将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他们,这件事情,必须由他们接力去完成。

 

渐渐地,从对讲机里模糊传来的枪声在耳边清晰起来,眼前的场景比预想中的更为严峻。制毒集团的重头分布此处,在正面入口安置的散兵游勇不过是为了拖延警方大部队的脚步,让他们犹豫不决不敢深入,原泽的果断决断给警察抢回了一点时机,但也未能迅速扭转局面。

领着另一队的副局长也算是歪打正着地事前诸葛亮了一回。以种种借口加强的部队避免了被原安排中可能被瞬秒的结局,可是在对战中也明显处于了下风。识破了警方弱点的集团早已集中火力撕开了一个突破口,有计划地边战边走,准备光明正大地撤退出包围圈。

原泽一个眼神示意,青峰如何不懂,和若松一起,领着一队人马依靠着树丛的掩护,从驳火最密集处的边缘生生地绕过去,堵住了那个溃坝的缺口。一波有冲击力的子弹过后,犯罪团伙也不得不且战且退,被一点点地挤压至包围圈的中心。

对方领头的指挥估计素养也不低,不过半分钟就从子弹的方向了解到状况有变。状况有变在计划内,可这么快有变就是计划外的有变了。

领头的家伙不禁有点额头冒汗,心下只能怪自己。如果按照正常的突破,他们估计早就轻松地突破了预设的包围圈。可是放不下那些眼见就要化为真金白银的货,犹豫再三还是带着上路。彼时耽搁掉的时间此时倒是要用自己的命来偿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的就是这种不智。

枪林弹雨地来来往往了十几分钟,有了大部队的支援,警察这边占着人数优势和火力优势的包围圈已经渐渐收拢,而敌方抵抗的火力渐行渐弱,子弹的后续补充难以为继的弱点愈加明显,而由于弹药不足导致个别过于浮躁的探身射击又被好整以暇的神枪手抓住了机会。不是致命的伤害,也让足以让毒贩那边不停地战斗减员。

逐渐逼近的火力和一个个负伤而帮不上忙的家伙让这个头头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就这么栽在这个地方。枪声的响起一次比一次迟缓,零零星星的子弹虚张声势了几下后,还是没能够接上茬。在最终的一声冷枪之后,足足等待了好几分钟,包围圈的中心再也没有任何反抗袭来,即便是试探性的射向掩体的射击,也只是赚来后头骂骂咧咧的声响。

甫一来到就被没头没脑一顿猛击的今吉此时终于松了口气。他微微动了一下肩膀,背后还没好全的伤口因为紧张和燥热渗出的汗水引发了更深层次的疼痛。他轻轻拭去额角的冷汗,在反复确认之后,站了起来。旁边已经有行动更快的警员靠了过去,今吉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挪步靠拢,他的行动向来比别人谨慎得多。

今吉刚耍帅侧头撩了一把刘海,却猛然感到有什么擦着自己的耳际飞过,骤然一阵猛烈的疼痛,抬手一摸,却是热乎乎的黏液,放到眼前,才缓过神来。

是血……

“当心!”今吉大喊一声刚示意靠近的警员都尽快寻找掩护,那子弹却像追着他的声音而来。大概是剩余的弹药真的有限,对方别处不打,光瞄着他又冷冷地放了一下。这下今吉可没有了刚才的好运气,闪躲不及,腿上应声中了一枪,一个踉跄,勉强站稳。当活靶可不是他的兴趣,看清周围环境,立马借着没有被击中的右腿全力向左方最近的掩护背后扑去。

亡命之徒终究是亡命之徒,不按牌理出牌就是他们最大的风格。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从来都不是这些狡猾家伙的风格,拉人垫背才是他们统一的游戏规则。

应声卧倒的各人心里俱是明白过来,手里的武器再次被比成待战状态,时刻准备着新一轮的你来我往。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吉周围分布的家伙枪法都不如他还是怎的,也许是之前突出的表现为他拉够了仇恨,也许是那句顾全大局的提示让对方将他判定为警察部队里的带头大哥,包围圈中心有限的残余火力尽数地向他扑来。

左腿中枪不说,背部原本就未痊愈的烧伤因为情况紧急竟陡然迸裂象,一下突如其来的疼痛没有让今吉失态至极,动作的迟缓更是显而易见。片刻的迟疑,最佳的闪躲时机已经错过。今吉内心几乎要大吼一声天要亡我。他不是没有恐惧,可更不是没有理智,明白此下闪不过,只能赌一赌人品,妄求对方子弹耗尽。可是随之而来的几声枪响,却是瞬间击破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很疼……却不是肉体被击穿带来的疼……

视角一晃,待今吉摸索着扶好被撞歪的眼镜时,他已然被狠狠地扑倒而重重地与乱石铺面的泥地撞击到一起。而让他此时此刻感到沉重的,是樱井伏在他身上的身躯。顶着新伤旧患,今吉勉强地动了动胳膊,戳了一下樱井的脑袋。映入眼帘的,却是樱井抬起的那张痛苦到有点扭曲的脸。

“对不起,前辈,我痛得……好像有点动不了了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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