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毛请拿好

[黑子的篮球][青黄]鸡飞狗跳任逍遥(三块四)

三块四

青峰认为桃井想得太复杂了,便想转个话题来舒散一下心情,好不容易拐着弯绕到了桃井的感情问题,立马就又不着道地被对方带了出来。直到电话放下的时候,青峰才惊觉最后的话题怎么变成了黑子抱怨二号被火神带去参加警犬选拨落选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事上。

事实证明,桃井的消息还是很灵的。

过没几天,临着下班,原泽把青峰叫了去,交代了任务。不是布置日常破案的事情,而是关于迎接上头来调研的人。

青峰心想,不是行程才取消没几天吗,这伙人也太儿戏了吧。等拿到手里的通知看清楚就明白了,来调研的人就是上午桃井电话里提到的聂少华。方案是原泽亲自写的,这保密工作也真是做得太好了。青峰抬眼看了看,多少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难得没有像平时那样多话,收好方案就去干活。

第二天青峰起了个大早,梳洗好出发去高速路口接人。半旧的警车猫了好一阵子,终于看到远处一辆黑色的奥迪驶进。车灯闪了闪对上号,便领着往市局里开去了。

到了目的地,青峰停好车冲去车边接人,恍了下神。两次见面不算多,青峰的职业习惯更让他记忆力过人,只是眼前这个人和脑海里相去甚远的形象,让他下意识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之前那个白发苍苍神色和蔼的老者什么时候换成了眼前这个神情严肃一头灰发干练的人?青峰仔细辨认,能看出头发是经过细心漂染而成,是一个符合身份却又带着点更年轻于自己年龄才有的风格。至于八风不动的派头和肃立的表情,毫无疑问是多年在公安战线摸爬滚打熬出来的,只不过以前被好好地隐藏在了和颜悦色的外壳下。这样的形象,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让青峰把这个人的外表和自己耳闻过的生平吻合起来。

能当到boss的人,记忆力更是惊人。对方甚至询问起了青峰父亲的近况,说的是家常事,青峰也多少感受到了,对比起前两次完全是对待子侄后辈的态度,这次多了点上司的威严。

变化让他心里犯了嘀咕。不过以不变应万变永远是最佳选择。青峰正打算按部就班客客气气地引客到原泽办公室,转身却发现原泽已经候在楼下,说着有失远迎之类的客套话迎了上来。

后面都是相似的场景。开会时青峰坐得笔直,却游离在状态之外。他两眼死死盯着原泽恭敬对待的老者,挖掘着蛛丝马迹。他不明白同一个人,怎么就可以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变脸大抵也就这样。

原泽和这位前任头儿一路谈笑风生,直到快结束送上车时,对方才凑近耳语几句。听毕,原泽稍微迟疑了一下,神色又恢复如常,口头含糊其辞地说着什么,任是青峰这样的好耳力,也没听清楚。但双方的神色,总让青峰觉得不如往日寻常,至少,不是来叙旧或者日常工作安排那样的寻常。

青峰是个藏得住事的人,可自从下来以后事事不顺的撞邪节奏,让他极为烦躁。工作上的林林种种,憋屈、不快的负面情绪堆积如山,他需要出口来释放自己的压力,特别是通过向人倾诉的方式。以前这个角色都不自觉地选择由黄濑来担任,不知从何时起,黄濑是他下意识的第一人选。只是那天过后,他不敢再如此无愧。

黄濑表白前,青峰还能大大咧咧地当对方的付出是兄弟情深的默契赞助,现在要是这样去霸占对方的时间,多少就有点仗着对方喜欢自己来占便宜的嫌疑。

青峰自认为自己很磊落,绝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无事献殷勤,况且黄濑这种殷勤肯定是有事,自然被他排除在选项之外。

 

桃井像是预计到青峰会来电一样,开门见山就问是不是工作上又遇到了什么新麻烦。

青峰本来还想虚与委蛇几句,被这么单刀直入,也就说了自己的疑惑,感觉这一趟对方来得蹊跷,原泽的神色也不寻常。

桃井想了想说:“估计是有些不好办的事情要交代下来,当然,这个不好办估计也不是棘手,但可能是私事吧。”

青峰很想把桃井称为桃半仙。比起青峰野性直觉预感的任务,早有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麻烦事要去完成,首当其冲,砸到青峰的脑袋上。

“拆违章建筑?这和我们有一毛钱关系,不都归住建局管吗?”青峰听到樱井传来的通知时有点闹脾气。

“对不起,说是这一家子里有两个是刑满释放人员,特别蛮横,就等着闹一场拿补贴了,住建局的怕是搞不定。”

“搞不定不还有城管吗?传说中的大杀伤性武器啊。”

“对不起,城管最近太弱了。

“这麻烦不讨好的事就是要栽我们头上了,别挣扎了,”今吉淡定地喷了口烟,“总之,有多少消灭多少!”

“这不是楼下卖耗子药那家伙的广告词吗?”

“所以说……靠你了啊黑猫警长!”

 

出任务那天,一众人等排队待命,其中半数穿着全副防暴武装装备站在前排整装待发,排好队形,呈半环形包围状。

目标的违建原本只是一栋三层小楼。滩涂地上建筑的安全高度就是如此。奈何这附近人流旺,租赁业发达,屋主硬是一口气把这房子加盖到了七层,可谓生财有道。只是天不遂人愿,滩涂地的地基不牢靠,财一压身楼就歪,日积月累,七层的小楼硬是扭出了比萨斜塔的气势,倾斜度远看都有点吓人,不仅自己随时要倒,更是危及到了周边建筑的安全。被周围的住户投诉后,工作人员三番五次地上门,几乎都是被踹出去的。租户们倒是惜命,搬了个一干二净,剩下屋主一家坚守。听到最近政府说要把上面加盖的四层给拆掉,便铁了心要拿补偿,文斗武斗坚持到底地闹。

“这是哪门子补偿?又不是拆迁,给他削回三层楼,还没问他拿装修费呢!”青峰顶着烈日,有点烦躁。

“碍了别人的生财道,怎么不和你拼命?”今吉好整以暇。

“他原来生的也是歪财,断掉是给他积福。”

“他要是这么想我们就不会全副武装了。听说他们五个儿子两个蹲过监,战力不容小觑啊。”

“呵呵,再加两个都不怕,集齐七个也不能变出花来。”

“我们打不打得过啊?”

“想那么多干嘛?听口令就是了。”

周围熙熙攘攘的都是看热闹的住户,估计比平时开居民大会来得还齐。夹杂其中的,还有几个闻风而动的记者,兴致勃勃地参杂其中。

眼见着演员都到齐了,在楼顶的两个男子拿起手中的话筒喊起来:“暴力拆迁,我们无处可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求大家特别是记者朋友们给我们主持公道。让那帮行凶的家伙别那么嚣张,断了我们一家七口的生路。”

“擦,这不是颠倒黑白吗!?”

“嘴在人家身上,你管得着吗?”今吉笑眯眯地看着现场,丝毫不受现场气氛影响,“按你说的,我们听口令就是了。”

不过一会,现场指挥调来了城管,开始拆除任务。第一波冲击进去没多久,捎带出了屋里的一对老龄夫妇,正是屋主夫妇。两人颤颤巍巍,问了半天,才了解到,他们五个儿子都还在里面。至于敢冲到楼顶喊话挑事的两个,就是刑满释放的。

这第一波冲击后,只带出来两位老人。可上头的两人看到父母被带走,明显受到刺激,不知从哪里扯出了两桶汽油提在手里,气势汹汹。

樱井心里不禁犯毛:“对不起,我不想破坏气氛的,可该不会接下来就是我们上了吧。”

“如果接下来是我们倒好,就怕不是。”今吉的脸色浮出了点严肃的神色。

没过一会,又一批干警被喊了过去,直接冲进目标楼体。这次没那么迅速,倒腾了好一阵,三个男人衣冠不整地被带了出来。当然,后面跟着的警察也好几个衣不蔽体的。三人是屋主的儿子,长得牛高马大,估计刚才屋子里是好一番恶斗。看那些出来的伙计,今吉觉得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原本只是低声议论的人群,忽然爆发出一阵喧闹。循着声音望去,屋顶那两人不知道何时浑身湿漉漉一片。正觉着哪里不对,两个空了的汽油桶就被踢到了楼下。“咣当”两声回响,空桶爆开滚出老远,直滚到特警队眼前。

今吉笑了笑:“我们登场的时候到了……”

话音未落,原泽那边已经挥手示意青峰和今吉两人:“等会我在前面喊话吸引他俩注意,你俩脱离大部队从后面压进去,没什么好说的,人拿下,绝不能失败,更不能授人话柄。等到控制住场面,后面还会增援。”

青峰明白,这都是行话。不能授人话柄,目前解读就是两个意思,一个是不能让这俩家伙跳下来,一个是不能让这俩家伙烧起来。

楼顶的两人被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刺激得表演欲大涨,拿着扩音器轮番大放厥词,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要钱!

和原泽站在一起的当地副职战战兢兢,不太压得住场面。颠来倒去地喊了两三遍话,意思就是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冲动。不说还好,说了这话,更让对方气焰嚣张,开始讨价还价起来。

原泽可不客气,拿起自己手里的扩音器,清了清嗓子,站到最前排:“请你们相信我们,相信法律。任何与法律做对的人,无论是谁,我们一律平等处理,无论是谁、我们一律依法对待!”说着把手一挥,一边待命的消防队火速用救生垫将楼体围了个遍,让站在楼边上佯作要跳下来的两人傻了眼。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这两兄弟开始掏出打火机装模作样起来。

青峰和今吉早卸下笨重的盾牌和头盔,几乎赤手空拳地往楼上潜去。

这么做,是有讲究的。为的是在这么多围观者面前,特别是闻风而动的媒体面前,他们不能让第三方感觉到任何的力量对比悬殊。他们此刻能倚靠的,只有自己,倚靠平时训练得来的速度和力度。如果说阻击手手里至少还有一杆枪,那么这里,他们要把自己当作枪,射向目标。

原泽的说辞极大地刺激正在兴头上的两人,而楼下的长枪短炮则进一步地激发着两兄弟的表演欲望。当原泽再一次吼出要求两人无条件服从安排时,其中的一个高个果断地点着了自己手里的打火机。

说时迟那时快,青峰和今吉默契般地如箭射出,同时扑倒了此前正站着耀武扬威的两家伙。他们用尽全力地压制着对方的动作,在这倾斜又打滑的水泥平台下控制着动作的幅度,免得被甩下七层楼去。

青峰的块头自然压得对方无法动弹,今吉那边费了点力气,也算有惊无险。

完成任务的喜悦还没成形,身下压制的人突然奋起,摆手动了一下,尽管青峰凭借野生直觉再次按牢了对方。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光亮的小东西被抛了出去,弹落在今吉身上,瞬间火苗燃起,快得猝不及防。

刚才在近身肉搏的时候,今吉身上早蹭上了许多对方身上的汽油,抛过去的是极其小巧的打火机,小小的火舌触及即燃。被烧到的今吉还算醒目,就地翻滚了几圈灭掉火,奈何原本被擒牢的家伙一下就挣脱扑向落在一边的打火机打算闹出更大动静。

青峰总算醒悟过来,就着半躺着的姿势,一脚将打火机扫到楼下。对方扑了个空,怒火中烧,不由分说发泄到青峰身上,对着青峰连踹几脚,想把自己的兄弟救出来。青峰死死压着原本按牢的家伙,哪里还有余裕抵抗。忍痛再次爬起的今吉咬牙扑了过去,将那家伙撂倒,增援的警力此时才赶到,一拥而上控制住了乱成一片的场面。

硬骨头啃了下来,后面的烂摊子就没那么难收拾了。两大功臣并两大工伤者随即率先退出了前线被送往了医院。

青峰经检查只是软组织受伤,今吉则没那么幸运,烧伤的程度说大不大说小也绝不小。处理的过程连青峰看着都有点胆战心惊,今吉也是条硬汉,居然全程笑眯眯地扛了下来。要不是亲眼看到那惨不忍睹的伤口,光看脸的话,青峰都要以为今吉是被点了笑穴而不是被烧伤。

近期正是天气转热的当口,烧伤处理不好可大可小。青峰有点过意不去,表示要陪床照顾今吉。直到此时,躺倒在床上的今吉揉了揉笑僵的脸,终于恢复了自然,他声音和平时没有两样,可却透着股不可回绝的劲儿:“知道你命硬,克完局长再来克我。别闹了,三鞠躬向我告别完你先出去吧。”

这话用词婉转,却没给青峰留下任何余地。青峰尴尬地回了办公室报道,原泽还在忙着后续处理,看他受伤且还萎靡不振,关心了两句就吩咐回宿舍好好歇着,别把小失误装心里。

才走到宿舍的门,神通广大的桃井就打来了慰问电,青峰有气无力地接起。

 

不过听了听青峰的声音,桃井就知道事情不小且青峰心情不好,好言好语安慰了半天,青峰还是无精打采。伶牙俐齿的桃井讲了半天也没词了,憋出了一句:“阿大,要不你给自己放个假吧。”

“我现在就在放假啊。”

“那回来散散心?”

“原泽给我放的,今天不用上班而已,哪里来得及来回折腾。”

“这哪叫放假,你这是歇息而已。”

“没多大事儿,五月你别反应过激了。”

“我还不懂你嘛……”桃井叹了口气。

青峰语塞,沉默了半晌:“主要是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害得今吉受了伤,事情你都知道吧。”

“知道,你不老说我包打听嘛。”这边这场硬仗刚打完,现场的各种情况消息灵通的就斗知道了。

“嗯,那我也不用废话前因后果了……我真情愿现在躺床上的是我。”

“阿大,有责任感是好事,可是不要活在责任感的阴影下啊。”

“……”

“看来我开解没用,得那个你听得进去对方话的人跟你说才有用。”

“抱歉,我这人油盐不进,最讨厌说教,谁说都没用。”

“话别说那么满,说不定就有这么个人呢。”

“喂,再这么说我就要问你这方面的事了!”

“哎呀,我觉得你还是找个人和你打场篮球,一对一好好发泄一下。”桃井识时务,果断转了话题。

“可惜火神那家伙回去了。”

气氛才刚好点,火神的名字一被提起,桃井的语气又沉重起来:“他也和你一样心情不好,不知道还有没兴致打球。”

“是哪里汉堡的限购了?那家伙会心情不好可真稀奇。”

“和哲君闹别扭呢,为着之前那个他认定为纵火案的事儿。”

“哲也和他槓?”

“阿大你还不够了解哲君啊,他要是犟起来,也是没边的。弄不懂他怎么老和火神啊你啊这种粗线条不懂他的人玩一块。”

“光懂没有意义,人又不是书,哪来那么多懂不懂的。你那么懂他不也放弃了吗?人和人凑一起靠缘分。”都怪最快,说完青峰知道自己露馅了,原来黑子还三番四次叮嘱不能提桃井和别人交往的事情。

“……你都知道了?”

“一点点,不知道我这个青梅竹马算知道多少。”

“我不是想瞒你们,给我点时间,过段跟你们解释吧。”

“行。”

电话挂得有点不尴不尬的。

 

放下电话后,迟来的疲倦如山般袭来,青峰倒床就睡。原本打算一个午觉睡到天黑,手机却从三点开始就震个不停,各方亲朋好友的慰问电一个接一个,多少让青峰振作了点。

到最后,连在冷战中的火神和黑子都于百忙中分别给他来了电话,虽然背景音听得出是在一个地方,但似乎宁可多花点电话费,也要表明他们仍在冷战的坚定立场。

午觉睡得断断续续,青峰在挂掉不记得第几个电话后抓起床头的闹钟看了看,决定认命地起床料理晚饭。腰酸背疼地踩着拖鞋刚走进厨房,门口就传来了急促的门铃声,“叮咚叮咚”地催人命般。

“来了来了!”青峰不耐烦地嘟囔着过去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头金发。大概是一口气跑上来的,黄濑讲话带着喘:“我来看你了小青峰,你没事吧?”

看到黄濑这张脸,青峰突然有点明白了,自己一下午睡得不安稳,但又不肯狠心关掉手机是为了什么,是在等一个电话,结果那个人的电话没等到,却把人给等来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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